Anthropic营收大增,Meta高薪策略存疑,AI发展何去何从?

AI世纪 2025-08-02
大模型 2025-08-02

营收从2023年的1亿美元增至2024年的10亿美元,今年已超过45亿美元;照此增速,两年后营收或冲击千亿美元。Meta高薪吸引人才,但无法用金钱换取使命认同感。尽管Meta拥有人才和GPU资源,但该策略能否长期奏效依然存疑。另起炉灶创立因领导层的动机不够真诚,山姆·奥特曼的行为过于极端和不道德。阿莫迪认为AI是多步骤博弈,每开发出更强大的模型,都需要更严格的测试,若认为AI无法控制,会呼吁全球暂停开发。

7月31日消息,首席执行官达里奥·阿莫迪(Dario )日前在与知名播客亚历克斯・坎特罗维茨(Alex )的深入对话中,回应了来自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的批评,驳斥了其对意图的误解,还阐述了公司致力于推动“向上竞赛”的使命,强调通过透明的安全政策和创新研究引领行业发展。

阿莫迪在访谈中分享了营收从2023年的1亿美元,已增长至今年目前(前7个月)45亿美元的惊人增幅。

谈及与及Meta等巨头的竞争,阿莫迪强调使命认同感,高薪不是留住人才的关键。他还直言不讳地批评领导层动机的不真诚,解释了为何选择另起炉灶创立。

Anthropic_Anthropic营收增长_AI安全控制论争议

以下为访谈内容核心内容(有删减):

01.驳斥黄仁勋“AI安全控制论”:推动“向上竞赛”

主持人:先谈谈你与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( Huang)的不和。他曾批评你,认为你试图通过强调AI安全来控制整个行业,暗示只有你能安全构建AI。你如何回应这一指控?

阿莫迪:我从未说过类似言论。这种指控毫无根据,是我听过的最荒谬的曲解。

我多次公开表示,致力于推动“向上竞赛”,而非垄断AI技术。我们通过发布负责任的扩展政策( )、可解释性研究及危险能力评估,为行业树立标杆,鼓励其他公司效仿,而非要求独占技术。这些措施公开透明,旨在促进行业整体进步。

黄仁勋的批评是对我立场的不实解读,缺乏依据,令人失望。

主持人:过去几个月,你颇为高调。你曾表示AI可能淘汰一半的初级白领工作;当得知计划收购时,你切断了后者对顶级模型的访问权限;还推动政府实施出口管制,引发了争议。是什么促使你如此积极发声?

阿莫迪:始终坚持表达我们坚信的观点,并采取我们认为正确的行动。随着AI系统能力显著提升,我认为有必要更明确、更公开地传达这些观点。

多年来,我一直在讨论AI的规模法则( Laws) ——即AI系统从几年前的勉强连贯,发展到如今接近高材生、大学生甚至博士水平,并在经济中广泛应用。因此,与AI相关的国家安全和经济问题正变得日益紧迫。

长期讨论这些问题,尤其是随着问题临近,我感到更强烈的责任感,必须警示潜在风险,同时强调AI的积极应用。

我在《爱之优雅的机器》( of Grace,2024年发布)一文中阐述了AI如何改善亿万人生活,我认为比许多自称乐观主义者或加速主义者更能清晰地表达出AI带来的好处。

正是因为AI可能让世界更美好,我更有义务警示其风险。

02.AI指数增长:技术与商业的飞速突破

主持人:这一切的根源,似乎在于你对AI发展的时间预判更为紧迫。与多数AI实验室领导者相比,你眼中技术走向成熟的时限明显更短。为什么你会认为AI的发展节奏如此急促?我们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你的判断呢?

阿莫迪:时间表的定义因语境而异。

我一直避免使用“通用人工智能(AGI)”或“超级智能”这类术语,因其缺乏明确定义,更多是营销话术,旨在煽动情绪而非提供实质内容。我从未公开使用这些词,并批评其模糊性。

我确实对AI能力的快速提升持乐观态度。我相信AI发展遵循指数增长规律,每隔几个月,通过增加算力、数据和新型训练方法,如预训练和强化学习,就能获得比之前更强大的模型。我未发现阻碍这一扩展的根本障碍,尽管在某些主观任务上进展较慢,但这仅是暂时现象。

人们往往难以理解指数增长的威力。

例如,若模型能力每6个月翻倍,两年前的模型仅为最终目标的1/16。

模型能力已在经济中也广泛显现:收入从2023年的1亿美元增至2024年的10亿美元,今年已超45亿美元。

若按照指数级增长持续两年,收入可能达千亿美元。这种动态类似1990年代互联网的崛起,鲜有人预见其速度。我承认,经济崩溃或技术瓶颈(如数据或算力限制)可能延缓进程,概率约20%至 25%,但整体趋势表明,人们可能低估了AI发展的速度。

主持人:许多AI行业人士提到规模法则带来的回报递减,这与你的指数增长愿景似乎不符。他们错了吗?

阿莫迪:从的模型来看,我未发现回报递减的迹象。

以编程为例,我们的模型,如 3.5 、3.6 、3.7 、4.0 和4.0 Opus,在编程能力上持续显著提升。

18个月前,模型在SWE-Bench基准测试中的得分仅为3%,如今已达72%至80%。实际使用中,编程模型采用率呈指数增长,内部大部分代码由协助编写。其他公司也报告类似进展。因此,我认为规模法则的指数增长仍在继续,未见明显减弱。

主持人:大语言模型似乎存在局限,如持续学习能力不足。大语言模型在任务中的基线能力可能高于普通人类,但模型一旦训练完成,其能力即固定,无法持续学习。这是否是一个重大缺陷?

阿莫迪:即便持续学习问题未解决,大语言模型的经济影响力仍将十分显著。例如,在生物学领域,若拥有千万个诺贝尔奖级别的智能体,尽管无法学习新知识,仍能实现重大突破,远超人类能力。此外,模型的上下文窗口正不断延长,能够在对话中吸收新信息,类似人类在对话中的学习过程。目前,上下文窗口可达数百万单词,接近人类一生听到的信息量,未来可能进一步扩大。

强化学习等技术可更新模型权重,类似内外循环学习结构。两年前,我们认为推理能力是根本障碍,但通过强化学习和允许模型记录中间步骤,这一问题已解决。我相信,持续学习问题也将通过规模法则和新的思维方式克服。研究员特伦顿·布里肯( )提出,模型规模与学习新任务所需样本呈负相关,若模型参数达到人类大脑水平,持续学习效率可能媲美人类。

主持人:你对规模的重视是否可能让你忽视新型技术?谷歌首席执行官戴密斯·哈萨比斯(Demis )认为,AI达到人类水平智能可能需要全新技术。你如何看待?

阿莫迪:始终在持续开发新技术。每款模型的发布都伴随着架构、数据和训练方法的改进。例如,在编程上的优异表现得益于这些技术创新,尽管我们不对外披露具体细节。我们重视人才密度,以持续推动技术创新。因此,我不认为对规模的关注会让我们忽视新技术的开发。

03.资源与竞争:资本效率对抗巨头资金

主持人:的理念可能正确,但资源是否不足?xAI和Meta正在建设大规模数据中心,投入巨额资金。你如何看待与这些万亿市值公司的竞争?

阿莫迪:已筹集近200亿美元,资金规模相当可观。与亚马逊合作建设的数据中心规模与其他公司相当,受能源和资本化限制,而非资金短缺。许多竞争对手宣称的巨额投资往往是多年计划,且尚未完全落实。我们对数据中心规模充满信心,认为能与行业领军者匹敌。

主持人:Meta首席执行官马克·扎克伯格(Mark )在AI人才上的投入如何?你认为Meta的策略会构成威胁吗?

阿莫迪:Meta以高薪吸引人才,但的员工流失率较低。许多员工拒绝了Meta的邀约,选择留在。我们在公司内部明确表示,不会因外部高薪妥协公平薪酬原则。

我们通过系统化的薪资等级制度保障公平,避免因个别高薪邀约破坏公司文化。我认为,Meta试图购买的是无法用金钱换取的使命认同感。员工因相信公司使命而留下,这使我们更具凝聚力。尽管Meta拥有人才和GPU资源,我对其策略的长期效果持怀疑态度。

主持人:许多人质疑生成式AI的商业前景。在筹集了近200亿美元后,你如何向投资者继续推销?

阿莫迪:我的核心观点是,人才是最重要的资产。三年前,仅筹集数亿美元,而当时已获微软130亿美元支持,大型科技公司更是坐拥千亿现金。我们当时的推销策略是:能以更低的成本打造更优模型。若我们能以1亿美元实现其他公司10亿美元的效果,或以100亿美元实现1000亿美元的效果,投资的资本效率将会高出十倍。

投资者理解资本效率的概念。如今,我们的收入从2023年的1亿美元增至2024年的10亿美元,今年已达45亿美元,是史上增长最快的软件公司之一。这种增长速度证明了我们与大公司的竞争能力。

04.商业模式:API与编程用例的战略优先

主持人:据报道, 60%至75%的收入来自API。该数据是否准确?为何选择API作为主要商业模式?

阿莫迪:我不便提供具体数据,但API确实是的主要收入来源,同时我们的应用业务也在快速增长。我不认为我们单纯押注API,而是专注于AI的商业用例。聚焦消费者市场,谷歌整合现有产品,而我们认为企业(包括大型企业、初创公司和开发者)的AI应用潜力更大。

企业用例为模型改进提供了更强的激励。例如,若模型从本科生水平的生物化学能力提升到博士生水平,消费者可能无感,但对辉瑞等企业,这可能是革命性的,愿意支付高额费用。因此,专注于商业用例与AI的指数增长趋势更契合。

主持人:为何选择编程作为主要用例?

阿莫迪:我们最初尝试优化模型在多个领域的表现,但编程的商业价值尤为显著。一年半前,一位顶级工程师表示,是首个真正帮助他完成任务的编程模型。随后,编程模型如、、等迅速流行,我们因此加倍投入。编程用例有两大优势:一是采用速度快;二是模型编程能力的提升有助于开发下一代模型。

主持人: Code的定价模式引发争议。有人说,花200美元订一个月的服务,能用到的算力,如果按单次调用(API)收费得花6000美元。要是用户用得太多,平台可能就赔本了。如何解释这一定价逻辑?

阿莫迪:定价与限额设计颇为复杂。推出 Code时,我们未完全预料到用户的使用模式。近期,我们调整了Opus等大型模型的限额,200美元订阅已无法获得过高算力。未来可能进一步调整,但用户使用量分布天然存在差异,部分高用量用户并不意味着亏损。

我们并未因定价而亏损。价格是否会上涨取决于模型创造的价值。随着模型能力提升,其经济价值增加,价格可能保持稳定或下降,但整体价值在模型开发者、芯片制造商和应用开发者间分配。

主持人:一些开发者抱怨使用新模型的成本上升问题。初创公司认为,GPU短缺导致服务受限。首席执行官阿马贾德·马萨德(Amjad Masad)提到,每token价格不再下降。是否因运行成本过高导致价格壁垒?

阿莫迪:这些假设未必成立。我们以模型创造的价值为定价依据,而非单纯运行成本。未来,提供同等智能水平的成本将下降,但前沿模型的成本可能维持或略升,因其经济价值显著提升。例如,两年后,模型成本在与今日相同的情况下,模型的能力会更强、更自主。架构优化,如专家混合模型可降低运行成本,但大型模型仍比小型模型昂贵。我们持续优化推理效率,过去两年已大幅降低成本,未来仍有空间。

主持人:预计今年亏损30亿美元。何时能实现盈利?

阿莫迪:盈利需区分不同层面来看。从每美元收入的模型运行成本来看,已实现可观利润。员工薪资和办公成本相对较小。最大成本在于训练下一代模型。以假设为例,若2023年花费1亿美元训练模型,2024年该模型带来2亿美元收入,但同年花费10亿美元训练新模型,公司整体亏损8亿美元。

每款模型本身盈利,但因持续投资新模型,公司整体未盈利。这种动态反映行业现状。若模型停止改进或暂停新模型训练,现有模型即可盈利。但因预期未来规模更大,大家持续投资新模型。若规模法则失效,行业可能面临一次性高成本,但若指数增长持续,业务规模将进一步扩大。

主持人:开源模型是否威胁的业务?若开源模型性能追赶,客户是否会转向免费替代品?

阿莫迪:开源在AI领域的运作模式与其他行业不同。AI模型的“开源”通常指开放权重,而非源代码,缺乏传统开源的协同开发优势。我不认为开源是关键竞争因素。无论是还是其他模型,我只关心其性能是否优于我们,而非是否开源。开源模型需在云端运行推理,成本不低,且通过云端提供微调,弥补了开源的部分优势。因此,我认为开源对商业模式的威胁被夸大,真正竞争在于模型性能。

05. 离开:追求真诚的影响力

主持人:许多人提到你对“影响力”的执着,甚至不愿看《权力的游戏》,因其与影响力无关。你如何定义影响力?

阿莫迪:关于《权力的游戏》,我并非因它缺乏影响力而不看,而是因其博弈的剧情让我不适。对我而言,影响力是通过战略与智慧帮助他人,需要长期规划,可能涉及技术开发或公司运营,但始终以改善世界为目标。我进入AI领域因生物学问题进展太慢,创办因我认为其他公司的运营方式缺乏真诚的影响力追求。

主持人:你提到。你曾在该公司掌管其50%的算力,领导GPT-3项目。若你关注安全与影响力,为何离开?

阿莫迪:我在期间,尤其是扩展GPT-2和GPT-3时,与同事们致力于AI对齐研究,旨在使模型遵循人类意图。但我发现,AI的能力与安全密不可分,单独研究其中一方难以奏效。安全需通过组织层面的决策实现,如发布时机、内部测试和公司治理。在,我逐渐认为其领导层的动机不够真诚,这促使我与同事另起炉灶,创立。

主持人:既然你在推动前沿模型,为何不留在那里确保安全?

阿莫迪:模型训练仅是技术层面,而发布决策、公司治理、人员管理、对外形象及社会责任等均由领导层决定。若领导层动机不真诚,技术贡献可能适得其反。信任至关重要,若为不诚实的人工作,即使技术上推动安全,也可能助长负面结果。

主持人:你与首席执行官山姆·奥特曼(Sam )的关系如何?为何与他合作?

阿莫迪:我与奥特曼仅见过四五次,并无深入了解。有人提到他难以共事,倾向“快速行动、打破常规”。他对AI和AI安全表现出兴趣,表面上看是合理伙伴。但事后证明,他的行为远超我想象的极端和不道德。

主持人:你在实现影响力的梦想,但你也称AI是危险技术。你对影响力的追求是否可能加速技术发展,而忽视控制其风险的难度?

阿莫迪:我比行业内任何人都更频繁地警告AI的危险,即便面对来自政府与万亿市值公司领导者的批评,仍坚持发声。我反对AI监管暂停,支持对中国的芯片出口管制,讨论AI带来的经济影响,每次都招致同行攻击。我认为AI是多步骤博弈,每开发出更强大的模型,都需要更严格的测试。

随着模型能力提升,我愈加大声疾呼,因担心安全技术进展跟不上技术速度。若我认为AI无法控制,我会呼吁全球暂停开发,但我认为此举不现实,因此支持出口管制。若未来模型远超当前对齐技术,我会主张大幅减缓开发。

目前,我通过投资安全技术、公开安全研究,尽力平衡AI的益处与风险。我深知AI的潜力与危险,因此以严肃态度对待这一高风险决策。相比认为AI必然不安全的末日论者和忽视风险的盲目加速主义者,我呼吁更多深思熟虑、诚实的研究与讨论。我并非完美,但尽力为这一复杂局面带来洞见。